从佛学院到亚青寺

五明佛学院:

佛学院可谓是我此行中最梦幻和最浪漫的一站,无论从自我状态,身心感受,当地人文,所闻所见哪方面来说,都充满着新鲜和震撼,因为你所到之处,所遇之人及所做之事都沐浴在一种祥和、平实的喜悦之中。

不同人的出现,每件事情的发生,都如冥冥中自有天意般,或给你些提示,或引导你进入下一个场景。与《The Celestine Prophecy》所描述的故事如出一辙,每件事或每个人都是带着能量和信息而来,你唯一要做的便是敞开心菲,坦然接受一切并与它们坦诚交流。当这种能量流的交换不自觉发生时,你就会处于一种饱满、自足,而又平和的状态,因为你与周围的一切都是联系着的,你的能量场与周围和谐地共处着并相互做着交换,所以你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如神助般畅行无阻。

其实,你就是你所处的世界,你已经没有了边界,与周围的一切都交融在了一起。

深圳小凌和成都小陈是在成都往色达的班车上结识的,小凌此行是为了寻找姐姐而来,他查询了姐姐电脑的上网记录及手机通话后确定姐姐来了佛学院。但于几万人众中找出一个来谈何容易。可事情偏偏就是这般容易,就是这样的巧妙:二人误打误撞,进了觉姆食堂,恰好碰到了在食堂帮忙的姐姐。

第二天,纵然是在觉姆圆布小师父的带领之下,我们还是被拦在了觉姆食堂门外,被告知:觉姆食堂不让男众入内。但后面又跟来了一批人,管理食堂的觉姆只得发了慈悲心将我们一众人等全部放行。打饭期间,阿文和同行的一位藏族小觉姆开玩笑,等后来我告诉阿文说她是个小觉姆时,阿文才觉刚才的玩笑有些不妥。可是,对小觉姆来说,依她的年纪和她所在的世界,男与女,喇嘛和觉姆又会有什么分别?我在她眼里也可能只是个俗物罢了。

佛学院是年轻人的聚集地,到处都是阳光的笑脸和善意的眼神。所以,就连我这个自认没有什么佛缘的人,在这里还是感受到了佛教对众生的召唤。

我想像着约1400年前的那烂陀寺,当时佛教的绝对中心,也是集上万僧众的佛学院,应该也同样有着类似的能量场和同样上进、平和的氛围。我只是无法体会当年玄奘经过三年的长途跋涉,过秦岭,走沙漠,翻越雪山后终于到达那烂陀寺时的欣悦。但“到达”对他来说只是起点,因为学法修法取经之路依然漫长;但佛学院对我来说算是我此行的终点,到达便是结束。但即便是这个短暂的停留,也让我体会到了一种游离于世俗之外的生活体验。

经阿文指点,晚上在汉经堂听了一场索达吉上师(音)的大课,印象中讲的是曼荼罗,曾劝修行的学生每天都要念诵经文几十遍,并坚持三个月等等。其实,如果花同样的精力做其它的事情,哪有不能做成的?

学佛法念经文可以吃得这般苦,可以费这般的精力,为什么生活工作中就不行呢?佛教于科技、文化如此发展的今天为什么仍有着这般勃勃生命力呢?

当我说起一行中碰到众多居士和修法的人都来自发展相对较好的广州时,同行的小姚说的一句话相当直白却又明理:“都是钱闹的”。

为什么文化、信仰及物资间的冲突非要以宗教方式解决呢?难道除了宗教,就没有其它和谐的相处之道了吗?

日子好了,拣择多了,却又无从拣择了?或许,没有选择的选择才是唯一的天作之福。若真的要“饥不择食,寒不择衣,贫不择妻,慌不择路”时,或许同面对太多拣择时所过的日子又一样地匆忙、空洞。

太多的疑问,在佛学院里,并不需要答案。一张张笑脸,整齐的颂经声,课堂上专注的神情,便胜却了所有的答案。

开心、自在、自得,便是佛!

亚青寺:

这是个注定越走越冷清的旅程,但我还是选择向下走,一直走下去,直到我想停下来为止。在甘孜时,虽然找了多次但一直没能找到同行的人或车,可是此次前来并不容易,再来地话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便决定继续向下走。富有戏剧性的是,就在我下定决心之后,就意外地碰到了去白玉的车。和司机互留电话后,我便称心地去四处游逛了。

但第二天到达亚青后,虽然降低了预期,但还是觉得失望。

11点多到的亚青,安顿好住宿后我就沿着转经道转经,路上有不少藏民,但语言基本不通,只能做个简单交流。路两旁全是垃圾,野狗甚多,而且每个垃圾桶处差不多都会有条死狗,河道里横满了发出臭味的垃圾及各色各样的塑料瓶子。

找了块干净些的草地,面对河水,我盘腿而坐,吃了些点心,喝了喝热水,然后闭上眼睛休息。对岸突然传来唱经的歌声,河水对面零零散散地坐了不少读经的觉姆,我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大声唱出来,当声音传入我耳畔时,我先是一惊,然后又陷入一阵愕然:分明世间儿女语,到此都作天人声。这声音真得像是破空而来,犹如从远古某个朝代穿越了时空,直直地敲响了我的耳鼓……

休息作罢,继续转经,然后回宾馆吃了午饭,感觉有点乏,便坐在床上看起了书,不一会竟睡着了,然后又被一阵劈劈啪啪的声音惊醒,外面竟然下起冰雹来了,下了好一阵,然后便是雨过天晴。高原上的天气真是个娃娃脸,说变就变,晴雨不定。

之后又出去走了一圈,同从西藏来的一行数人一起见活佛,但语言上不通,交流相当有限。路上倒是遇到不少觉姆、喇嘛,人都很热情,但都碍于语言问题,交流甚少。又到各大殿堂上走了走,后来又误入阿松活佛(音)的殿堂,既如此就不妨一见吧,阿松活佛算是整个亚青寺的大管家了,整个房间里全挤满了信众,还有很多觉姆,每个人手上都有个条子,因为觉姆和喇嘛是不能随便见活佛的,只有求解时方可,不像外人,只要准备好哈达或者干脆一份诚心就行了。我坐在人群之中,看着觉姆和信众们个个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却是一阵难受,不知神经搭错到了哪根筋上,只剩下一个想法:愚昧!

我在人群中如坐针毡,越呆越难受。就在此时听到外面有人谈论什么打印机问题,不能双面打印云云,我乘机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个忙,两个喇嘛在谈,我插话进去,提了提建议,然后便找机会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一身的自在,径直向着远方挂满经幡的小山走去。想起老子说的:天地不仁。老天从来都是给强者机会,从来都不怜悯弱者。在这个世界,求人不如求己,靠天不如靠自己,路还得要自己走。而我现在所能依靠的,便是我的双腿和些许急促的呼吸。

等走到山头之上,远跳西边的天空,金灿灿的落日的余辉从地平线和黑压压的乌云间的缝隙中迸射出来,构勒出远处连绵山峦的凹凸平缓。造型现代的觉姆经堂四周全是紧触着的成群的小房子,不少房子上面正飘散着袅袅的炊烟。当幕色掩去了所有的细节与不堪之后,剩下的便是亚青所独有的自然与人文的和诣之美。

只要将你的心胸放得足够宽,只要把你的目光放得足够远,当你的视野足够大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字可以描述你眼中的一切,那就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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