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总会在最意料不到的时候发生,而且就在我踌躇满志地认为我无论从体力还是精神上都准备好了的当口。
从甘孜开始我就拉肚子,到了大本营则更甚,肚子里一直翻江倒海般闹个不停。晚上大伙在餐厅里聚济一堂,玩杀人聊天看电视不亦乐乎,我则是倦缩在睡袋里,将水袋里灌上热水揣在怀里暖胃,一边看书一边忍受着胃部间歇式的疼痛。本想第二天应该能恢复个差不多,结果第二天不但拉肚子不见好转,晚饭时又开始吐,当胃部空空如也时,倒也好受多了,但体力上能否支撑后续的高强度攀登?想太多也没用处,反正既来之则安之,不行就撤,我已做好了下撤的准备。当所有的热情却冷却下来后,倒也是一片淡然。
大本营的第一晚便开始风雪交加,让我领受到了今年最寒冷的一天,从协作队了解到已在山上的A组和B组登顶难度相当大,D组和同行的E组的玉米共15人,脸上虽还挂着刚到大本营的兴奋,但都不免忧虑起恶劣的天气。
第三天,风雪过后太阳便又撒下明媚撩人的光,所有的人在阳光下都露出来灿烂的笑容。万里晴空上白云悠悠,白雪覆盖下的山体更像一位禅定的老人,安静、慈祥。
早饭馒头热粥咸菜加花生,吃得胃里热乎乎的,然后一路向前,没花时间看风景,等到了C1营地,便觉全身舒畅,望着漫天遍野的雪,热情也随即高涨。
这份对雪山的热情始于05年,07年本想大干一场,却又两度与雪山擦肩,先是联系好了刃脊五一去登半脊峰,但党结真拉刘喜男山难致使此活动取消,五一便去了昆明在富民呆了一周与众多岩友一起攀岩交流;后来又约好老杨、老张和赤兔等人7月共攀雀儿山,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工作上项目太紧,不得不放弃。至此雪山之梦便离我愈来愈远,但内心的渴望却更加得灼热。
正是凭着这份灼热,纵使随着海拔上升,状态却在慢慢恢复。到C1营地后,我的肚了再也不闹了。
从C1营地开始,都要穿上所有的技术装备,安全带、头盔、雪镜、塑料高山靴、冰爪等,大家开始结组攀登。协作数量不多,全队分三个结组,每个结组中人相对多了一些,大家速度不一,所以C1到C2营地,也是一个磨合的过程。经此一程,大家相互之间基本都已了解,也逐渐达成默契。反向也说明了找一个默契且速度匹配的搭档有多重要,特别是登山,系在绳子另一端的搭档就是你将生命托付的对象,搭档是非生死之交不能做的。此行中,我和杭州过客,就达成了一种默契,全程中还都是同居一帐,即便是大本营也都是挨着的,呵呵,约好了明年一起去登山。
从C2到C3营地,路程相对较短,队伍经过前期的磨合,步调上更加默契。C2晚上风相当大,吹起来很多雪盖在帐篷上,甚至吹至帐篷里面,很多人的鞋子全堆满了雪,但等我们到了C3营地,天气则又重归于风平浪静。阳光下,颇觉暖洋洋的,但等阳光褪去,立马就觉寒气逼人了。
从C3营地出发冲顶的过程,虽然兴奋,却是波澜不惊,路走到这里,冲顶只是个必然的结果而已,不留悬念。冲顶后大家不做停留,直回大本营。但大本营并不是我的福地,等兴冲冲赶到大本营后,肚子又闹将了起来,好在比起之前轻了不少,而且精神上也不用再紧张什么了。大本营真得冷,阴阴地,湿湿地。
7天时间就这样结束了,之前曾看过多人的攻略和游记,也曾作过多个设想,但7天后,所有的所有都已成为了一种经历,板上订钉的“历史”,亦或枯燥而无味的记忆,失却了所有的悬念与想像的空间。
本来所设想的冰与火之间的对抗该是怎样的一般激烈,但真到了冰与火的边沿上,却是另一番景象:一种淡然的释怀,一种对自然的向往,一种对天与地的崇敬,和一份对雪山的感激之情。